戏
文案。
1992年,首尔冬天泛着雪光。
金明安给李东海穿上深褐色的棉袄,给他戴上了保暖厚重的围巾。李东海整个人都笼罩在雾气腾腾之中,姣好容貌徒留一半挺直的鼻梁,一双眼波流转光鲜艳的眸子。金明安伸手揉了揉李东海的发顶,不忍心看他纯净的眼瞳。
他可真是把他母亲那种带着点坏的、又叫人欲罢不能的精致体现得淋漓尽致。
金明安拉着李东海软乎乎的手,索性把六岁的他抱在怀里。快接近年末,街上热闹非凡。喜庆的红色缠绵不绝,连成一片状似惨烈的光景。喧嚷吵闹,有卖炒年糕的,烧酒的,小孩子玩意的,比比皆是。李东海安静地趴在金明安的怀里,冲卖零食吃嘴的吧唧了下口水。这种在过年这样欢天喜地的日子才有,若平常他是绝对见不着的。
李东海的母亲是个极有名的戏子,是父亲说的中国人,但父亲却是纯正的韩国人。母亲尚未来韩国之前一直在中国唱戏,唱的是昆曲,唱的是京剧。母亲懂很多戏种,样样得心应手。听母亲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李东海大概知道了他的身世经过。
十年前,父亲由于公事去中国出差。父亲的中文不好,怎么也问不懂路,烦闷之下想去喝酒消愁,兜兜转转却到了戏场,正巧见到母亲唱《霸王别姬》。
母亲容貌姣好笑靥如花,着一身青萝绸裙,抹着浓烈精致的妆,举手投足间皆是近乎病态娇柔的美。宝剑锋利的光芒划过她白皙修长的脖颈时,他几乎要尖叫出来。父亲听不懂咿咿呀呀的戏文,只得傻愣愣地看着母亲在戏台上唱戏。曲终,引得台下一片叫好。
母亲在事后主动去找父亲,还好母亲会一口流畅的韩语,交流起来毫无困难。俩人熟识交好,性格又合得来,没过多久就相爱了。两年后结发,生下了李东海。李东海从小受到母亲戏剧的熏陶,有着一副好嗓子,也不知是不是血管里还流着中国人的血的原因,所以长得也颇有他母亲那般古典精致多情动人。
但是自己只记得三年前,母亲突然的消失在了他们的生命里。
从此,再未听见母亲柔情清冷的咿呀,再未见她身着繁华戏服,舞着水袖情难自禁的模样。父亲似一夜苍老,美好时光不复存在,李东海因此断送了自己还未走出的戏剧之路。家里多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金明安,也就是父亲口里的”阿姨“。
金明安把他放在地上,让他好好站着。直起身,冲面前带着鸭舌帽面色冷峻的男人用乞求一般的语气,说道："他才六岁...你们不要催那么急..会还的..."
男人很不屑地从鼻子里挤出一个气音："你们得罪了高层,我也没办法。要么你自己聪明点过去,要不就把这孩子给我,卖的了几个钱。"说罢就要扯李东海,李东海倒是机灵,怯生生地一转身躲在金明安身后,想呲牙咧嘴却恍然自己的脸一大半被围巾遮住,只得装作恶狠狠地冲男人瞪眼挤眉。
男人更加气愤,卷起衣袖就要打人,一副恶霸模样。金明安吓得连连后退,拼命护着李东海一边从口袋里寻值钱的玩意,摸遍口袋也见不着韩元。抬手间看见自己右手祖传的玉镯,此时灼灼发光,翠绿得分外明艳。金明安一咬牙,将镯子从自己手腕上取出来,正要交给男人时,听得一声阻止,却是童稚又冷淡的嗓音——
"你干嘛呢?"三人齐齐回头,见一衣着光鲜亮丽的孩子站在那里,皱着眉,约莫八九岁左右,却让人有些敬畏。他眉目硬朗,雍容华贵,小小年纪却长得格外出众,身上还带着点贵公子的气息,一看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主。
男人本来愤怒至极的脸像变戏法一样,忽的变得可怜兮兮,跟之前穷凶极恶的模样大相径庭:"李少爷,我这是帮李家呢..."
小孩听着,夸张地捂着嘴笑了一下,又说道:"李家过得很好,没有什么得罪和被得罪的事,不劳你一个下人操心。"
男人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斟酌李少爷话里的意思,又怕丢了这份得之不易的职业,索性闭嘴不言。
那小孩倒也没有追问,只是瞥了一眼金明安,又看了一眼捂着围巾的李东海,淡淡道:"我与你家关系交好,只是可能有些事情没了解清楚,最近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了。他——叫李东海是吧?怎么说也和我是本家。他母亲不是一直盼着他儿子继承母业吗?我托家父告诉你们一个尚且算妥当的主意,既当了戏子,又可以养家,望你们自己商酌一下。"
金明安点了点头,这小孩估计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而且很有地位,想必是未来的继承人。
"十六岁,我们会安排李东海当明星。至于他自己的名声,就靠他自己打拼了。"小孩说完,从衣服里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已经写好内容,只差一个签名。
金明安愣怔一会,从李少爷手里接过笔。在签名处写上了李东海的名字,力度大到有些渗透纸背。那墨水迅速凝结,白纸黑字,在黑暗闪烁灯光里分外打眼。
首尔的冬天,承载着纠缠不清的命运。
雾气朦胧间,六岁的李东海又听见母亲的叹气声。那些如同断弦裂帛一般的情愫,抽丝剥茧,也不记得是几年前一个午夜,母亲捏着自己的手,看着李东海掌心纷乱繁杂的掌纹。将自己的凤冠戴在李东海头上,那凤冠做的楚楚,珠玉光芒晶莹透彻,稍碰触还颤颤巍巍的晃荡着。
"——人总有万般能耐,终也抵不过天命。"
多年后,他一如他母亲,重复呢喃这句话。
幼年惊鸿一瞥,李东海硬是记住了这个李少爷。多年后再相遇,他却是再不熟识。
金主帮你撑腰,从不入流小明星升上影帝,情路坎坷却不挫折,甜虐交杂酸甜杂糅。
多年,不减你深情。
傲娇诱受遇见冰山闷骚攻,细水长流温情伺候。
后记:很正式很正式的开头文案,打算认真一点点写的文。绝对不是民国,但是绝对和戏剧相关。甜多肉多,双箭头喜欢甜甜甜。
下次认真码后记我真的写这个文案要死了!!我才不会告诉你李东海的情况不一般呢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写的我自己都想die了呢。
人总有万般能耐,终也抵不过天命。——《霸王别姬》